成长快乐已停售

爱一个人没爱到难道就会怎么样

爱是一瞬间的事

 

少年人的爱情不受管制。往前倒退三个月,站在十一月下旬的洪流上的敖子逸绝对不会向李天泽伸出援手。但是事情往往与愿望相违背,敖子逸不仅拉了李天泽一把,自己还深陷在这个名为李天泽的无底海洋中。如果是像海豚一样自由自在地遨游其中就好了,可惜敖子逸高估了自己对感情的控制力,从他踏入这片海洋起,他的归宿便是海洋中心的黑暗旋涡。

 

冬天到来的标志是敖子逸在跳舞时发现自己的皮肤开始干燥起皮,紧绷绷的让他感觉浑身似乎在被小虫子啃咬。2017的冬天是他度过的第一个暖冬,但却与以往没有任何区别,他的皮肤依旧干燥,甚至流失了更多的水分。为此他主动进入了一次化妆间,然后从梳妆台拿了一瓶在他看来应该是补水的乳液。正打算退出化妆间,敖子逸忽而听到了微不可闻又极为压抑的哭声。

 

对敖子逸来说,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对付眼泪,虽然他已经记不清他到底见识了多少人的眼泪。敖子逸站立片刻,两人小人不停地在他的大脑里打架,最终是那个叫嚣着“你该做个好人不能视若无睹”的小人取得了胜利,小人器宇轩昂地冲敖子逸挤眉弄眼喊道你必须去救他。得到命令的敖子逸反手将门锁上,开始在并不大的化妆间里寻找哭声的主人。

 

虽然已经猜到了是谁会躲在这个地方暗自神伤,但是看见李天泽坐在地板上抱着双膝哭泣的刹那间,敖子逸不免还是震惊了一下。因为敖子逸的印象中,李天泽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也很少有什么情绪波动。在此之前,敖子逸还曾怀疑过李天泽是不是他们当中最不可能哭的那一个。

 

敖子逸沉默着,靠着李天泽坐下。两个男孩子的肩膀相互摩擦,隔着衣物薄薄的布料敖子逸能感受到李天泽的体温比他的稍微高一些。他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看着李天泽,接着用肩膀轻轻推了推李天泽。化妆间的灯光没有开足,两人又背对着灯光来源,敖子逸看见李天泽的轮廓被昏暗的灯光勾勒得异常柔和。敖子逸情不自禁抬手轻轻摸了摸李天泽的头发,他的大拇指在抚过李天泽的发旋时稍作停留,然后用力的按了一下那块一小块白色的皮肤,像是盖了一个章。

 

“别哭了。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对不对?”敖子逸说,他说完在心里想,如果李天泽没有反应,那他就走掉。但是五分钟过去,李天泽没有抬起头,敖子逸却也没有走掉。因为太过安静,敖子逸觉得时间简直停止了,似乎这个时空里只有他和李天泽存在,要等他开口,可能需要花上一亿年。

 

敖子逸等他开口等得有些丧气了,他空在一边的手握紧了拳头砸向地板,不可能真的要他等一亿年吧。敖子逸叹了口气,正打算起身,一旁的李天泽忽然开了口:“你相信吗?”

 

敖子逸看向李天泽:“什么?”

 

李天泽抬起头,用他通红的眼睛望向敖子逸:“那些我的事情,你相信吗?”

 

敖子逸愣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他看向李天泽的眼神飘忽不定起来。没等敖子逸开口,李天泽低头自嘲般笑道:“没人不信啊。”

 

“我就不信啊。”敖子逸赶忙说。

 

李天泽再次望向他:“你一个人不信,有什么用。”李天泽站起身,面向落地窗那一面,将18楼的景色尽收眼底。万家灯火在他眼中闪烁,却没有一盏为他而燃。

 

“你看,”李天泽转过头,用略带鼻音的轻快语气对敖子逸说,“重庆的夜景可真好看啊。”

 

敖子逸有些急了,他想上前走,却像被钉在原地一样不敢动,他小心翼翼问道:“天泽,你要走了吗?”

 

“当然了,”李天泽笑嘻嘻对他说,“我明天还得上课呢。”

 

李天泽说完,绕过敖子逸径自走出化妆间,在把门合上的那刻,李天泽留出一条缝,说了一句谢谢你,敖子逸。实际上敖子逸没听清,因为李天泽关门关得很决绝,那声谢谢你连同门锁的金属清脆声音一起发出、相撞,最终湮没在空气里,敖子逸是凭借自己良好的视力才看清了李天泽的感激,和对刚才他们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的回绝。

 

 

 

 

 

敖子逸其实是个趋利避害的人。他越在这种环境里浸淫,就越深谙这个道理——他们从一开始就是竞争关系。但是敖子逸自己认为,怎么说,他其实是个好人。实际上他确实是。全十八楼的人大概没人否认,敖子逸是十八楼人缘最好的人,他表面大大咧咧内心细腻妥帖,没人讨厌他。可是敖子逸仍然摸不透李天泽对他什么态度。尽管敖子逸不愿承认,但他和李天泽确实不交好,就算把范围缩小到十八楼,李天泽的第一顺位也不会是他。这种感觉很像是玩游戏时终于闯到了最后一关但隐藏BOSS迟迟不现身,比喻不是很恰当,却足以表现敖子逸对能跟李天泽深入接触的期待值有多高。

 

一个月在李天泽北京重庆来回飞之间悄然结束,已近年底,他们的冬季嘉年华要开始了。这过去的一个月里除了敖子逸突然对李天泽的照顾多了起来,他们的关系还是没有因为那个夜晚急剧升温。但当飞到北京,敖子逸看着许久未见的李天泽心跳如擂鼓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一直在原地踏步。敖子逸从一开始就弄错了方向。

 

显然李天泽对敖子逸内心的突然转变浑然不觉,他还停留在原地,殊不知敖子逸已经跑到了终点,千方百计想把他引过去了。但李天泽绝不是没有疑心的人,相反,他天生带有猫科动物的警觉感,对周遭的事物很敏感,所以在冬季嘉年华排练的那几天,他对敖子逸的真实意图产生了困惑。

 

少年的成长在一夕之间,李天泽不会拒绝敖子逸的示好,但他也不会主动向敖子逸表达什么。李天泽打算让他们的轨迹如同两条平行线一般,永远都不会有相交的那一天。可人是高估自己能力的动物,冬季嘉年华结束后Staff组织练习生们去观摩师兄的电影,李天泽正要打电话让爸爸接自己回家的手顿了顿,手指顺着手机边缘按了电源键接着将手机塞进兜里,他掖了掖自己白色的羽绒服,冲身后的陈泗旭说走吧,接着陈泗旭身后的敖子逸也跟了上来,三人一起上了保姆车,挤在最后一排。陈泗旭坐在李天泽和敖子逸的中间,掏出手机给敖子逸分享他最近钟意的一首的粤语歌,陈泗旭没拿出耳机,他直接把音乐外放出来。倾泻而出的音乐充斥整个车厢,这是一首男女对唱的歌,李天泽曾经听陈泗旭唱过,虽然听不懂广东话,但也无非是说些痴男怨女的故事。这样想着,李天泽的眼神由车窗外的街景收了回来,倾身朝陈泗旭靠了过去。正在看着歌词的敖子逸被眼前突如其来的黑影惊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靠在陈泗旭肩膀上的李天泽。李天泽的身子随着车厢的起伏摇摇晃晃,车窗外的光线通过玻璃折射进来,明明暗暗地掠过李天泽的脸,此情此景像极了李天泽站在十八楼俯瞰重庆夜景的那一晚。敖子逸一动不动盯着李天泽,也许是目光太过炽热,李天泽抬起眼睛望向敖子逸。他们隔着沉浸在音乐世界的陈泗旭一直对视,交织的目光在昏暗的车厢内就像启明星在黑夜中给迷途的人充当指引人,他们通过这场无声的游戏确定了他们今后相互追逐的目的。在电影结尾时敖子逸和李天泽交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他们都明白这个转瞬即逝的吻在以后会带来犹如两颗行星相撞的冲击,但是现在他们手指上附着爆米花黏腻的甜蜜,抬手摸一摸对方的脸就可以盖一个象征爱情的章。少年人的勇气和懦弱相伴而行,在分开的下一秒他们紧张到把还没吃完的爆米花洒了一地,散场时他们踩在爆米花的身上,敖子逸先走了出去,然后插兜和刘耀文走到一起,全然听不见爆米花被碾压时发出的痛苦叫喊声,但他回头看了一眼默默跟在身后的李天泽。李天泽一人独自走着,眼睛亮得出奇,敖子逸晃了神,他终于想起夏天他和李天泽还没相熟时,曾经跟李天泽去看了一部非常无聊的文艺片,敖子逸看到一半昏昏欲睡,在男主开始唱小茉莉时撑不住睡了过去。影片结束后李天泽推醒他,敖子逸朦胧间看到李天泽的眼睛像今夜一样闪着光,少年小小的欲齤望在那个柔软的夜晚逐渐升空,然后嘭的炸裂,随着灵魂一起飞向了更高的地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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